刘璋

刘璋为[清]

　　清康熙年间，有一部影响较大的古典白话讽刺小说行世，其名叫做《钟馗斩鬼传》。此著虽然存在着“辞意浅露”的不足，但是，它在中国小说发展史上，尤其是讽刺类小说的发展史上，起着承上启下、开拓题材的重要作用。它的作者长期以来不为人知，只是以“樵云山人”、“烟霞散人”、“瓮山逸士”、“阳直介符刘先生”等笔号传世。直到一幅由山西博物院馆藏的“青山绿水”画轴，展现在人们面前时，画轴上的款署“太原刘璋”及款后印章“樵云山人”，才为后人第一次提供了“樵云山人”就是“太原刘璋”的可靠信物，拂去尘封在《钟馗斩鬼传》上下三百余年的谜团，使人们得知刘璋不仅是一位以“劝喻”、“讽喻”为武器，活跃在清代康熙、雍正时期的著名小说家，而且还是一位“兼工绘事”的画家。
　　刘璋，字于堂，号介符，别号樵云山人、烟霞散人、瓮山逸士。生卒年不见于载，家世、亲情无从考证，清太原阳曲人。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晋省秋闱，中举于乡，为康熙丙子科举人。在科举时代，举人是有功名的仕，具备了朝廷录用为官或吏的资格，吏部可根据需要报请皇帝委任。然而，刘璋仕途乖蹇，直到中举27年后的雍正元年（1723年），才得到朝廷差遣，授为直隶深泽（今河北深泽）县令。据咸丰《深泽县志》载：刘璋“年及髦（“耄”之误）始授泽令，谙于世情，于事之累民者悉除之”，“任四载，民爱之如父母。”用今天的话说，刘璋年愈70岁，才得到深泽县令之职，因老迈通晓人情世理，所以将劳顿疲民之事，悉数废除。在此任上四年，百姓拥戴，爱之如父母。另有深泽人王植所撰《县尹刘于堂寿序》说：“公以晋阳名孝廉，年将耳顺，甫分邑符。”大意是说，在太原刘璋以孝顺廉洁而知名，将近70岁授命来作深泽县令。依此说刘璋的70寿诞是在深泽度过。时已任职两年左右了。但是，不论是“县志”载，还是“寿序”说，刘璋的仕途结果都不好。大约是因为他不去逢迎阿附上司，最终还是被扣上“前令亏米谷”的罪名被解职。前令亏米谷，怎么会祸及刘璋呢？不得而知。疑是接任时不严谨留下了麻烦？还是前任之亏空，由后任填补乃为当时规制？似属“欲加之罪”？也未可知。
　　刘璋一生为儒，虽早年得中，获得功名，但长期闲际，官家并无问津，一直浪迹于山水间，悉心于诗画小说中。他只能步履着中国封建文人的故迹，或得意于官场，或闲逸于书画，或乞食于私塾。
　　在赋闲无事之年，刘璋选择了涉足小说著述与作画谋生的艺术领域，而首以在小说方面的成就最为卓著。大约就是在中举之后，又未能顺利步入官场的20多年的时间里，他创作了使自己扬名后世的讽喻小说 《钟馗斩鬼传》。也有说是书是刘璋“于弱冠之年便写出”的，似不可信。所谓“弱冠”是20岁，刘璋曾在《凤凰池》中自述“十二岁进学，走两科。”12岁入学，两科是6年，正是18岁。此般年纪学业正紧，哪得闲暇。加之社会阅历和处事为人之道，尚在学步年华，何以能作出晓通社会，深悟人生之作？经不得推敲！是书4卷10回，还有一些别称诸如：《斩鬼传》、《钟馗传》、《钟馗捉鬼传》等等。以35种鬼魅，4000余种鬼态，喻指了人世间、生活中，上至皇帝老儿、宰相、将军，下至市井百姓、风流浪子、骗子无赖等不同类型的丑恶人物。他通过对这些魑魅魍魉的“鬼”及千奇百怪的“鬼态”的描写、刻画，入木三分地揭露、讽刺、鞭笞了社会的黑暗，世态的炎凉，人情的淡薄，生存的艰难。告诉人们，每个人由于所处社会地位的不同，社会环境的差别，生存条件的异样，自然有着各自的社会特征，分别打烙着特有的阶级和阶层属性，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他 “人至于不善，虽人而实鬼”的观点；倾述了他“使人知所畏，而为善”的良好愿望。被后人誉之为“缩写了封建社会（末期）的‘百丑图’”。
　　《钟馗斩鬼传》行世之后，即广为流传，影响很大。据不完全统计，仅目前所知，此书在清康雍之后，抄本就有四、五种之多。再加上多种刻本，以及后来的石印本、铅印本，流传范围之广，阅读传览者之多，相当可观。而且有人还给其冠之以“第九才子书”的美誉，使之跻身于“戏曲小说名著”之列。仅此，足见该书并其作者刘璋，在当时社会上所享有的声誉。难怪鲁迅先生在读罢刘璋所著的《钟馗斩鬼传》后，感慨地说：“取色诸人，比之群鬼，一一块剔，发其隐情，”“近于呵斥仓群。”
　　刘璋的《钟馗斩鬼传》真正的进步意义还在于，虽尚未完全脱离鬼魅之外衣，却基本消除和扬弃了传统的“祛邪魅”、“静妖氛”的迷信色彩，全然成为一部 “继王政之所不及”，“使人知所畏，而为善”的讽喻世风的讽刺小说，比较彻底地完成了从浓厚迷信色彩的世俗传说向讽刺世风小说的转化。《钟馗斩鬼传》这部小说，在我国小说发展史上功绩是卓著的；作为这部小说的创作者刘璋，则成为一个划时代的小说家。刘璋一生还创作了多部古典白话小说，除《钟馗斩鬼传》外，还有《幻中真》、《凤凰池》、《巧联珠》、《鸳鸯影》等，但这些都属才子佳人雪月-之作，不能与《钟馗斩鬼传》同日而语。
　　刘璋的绘画技艺也称道于后世。由于目前还没有发现其更多的存世画卷，仅可从现藏于山西博物院的《青山绿水》轴，管中窥豹。此轴为绢本，水墨写意。画面层峦叠嶂，峻峰突起；危崖峭壁，溪水潺潺；瀑布垂挂，喷珠吐玉；苍松翠柏，枝实累累。而且画中草庐人物，各具神态，寥寥数笔，栩栩如生。此画表现了山村深秋景象，生活气息颇浓。从这幅画轴可以看出，刘璋作画，笔墨工致精细，色调清丽淡雅，皴法运用极少。一改清初山水画因旧袭的传统，独辟蹊径，风格独具，有大家之风。
　　至于刘璋晚年的情况，“正史”无载，“方志”鲜见，也许“野史”、“笔记”中，尚或有存，还待后人发现。但迄今仍是谜雾一团，无有了解。或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就像他的小说原不知著者何人，最后终然大白一样，亦会被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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